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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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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麽久才更,贖罪放在最後了m(_ _)m

化妝鏡前,小鳥游閉著眼睛乖乖讓化妝師補妝。

周圍一片紛亂。

嘈雜的討論聲、器材的擺弄聲、相機快門的卡擦聲。

化妝師邊動作著邊說著,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遺憾:“這是For my girl系列的最後一組服裝了呢……RICA醬拍完這組硬照真的就不再做模特了麽?也為我這個合作了兩年的夥伴想想嘛,人家好不想和你分開的~嗨喲,完工!”

“其實也說不準哦,只是結束了這次拍攝,暫時不會想要再做模特的工作了。”

緩緩睜開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小鳥游恍然想到了以前。

第一次BATOSHIKA演出的時候,她也是在這樣忙忙碌碌的氛圍中,被語調怪異的化妝師按在椅子裏在臉上塗塗畫畫——

時間,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綴了閃粉的煙熏妝——

連發尾的卷度都那麽恰到好處。

如火冶艷的紅唇——

張揚而華麗的猩紅色指甲。

踩上了她以前絕對不敢穿的高跟長靴——

少女起身,看一眼鏡子中的自己,擡腿走向燈光下的那片白幕。

站姿邁步,舉手投足都如此完美。

你看啊你看小鳥游梨夏——經過這麽長時間,再加上妝彩的幫助,即使是你,也能熟練地擺出這樣的動作和眼神了。

時間啊,如果重新再來一次的話,兩年前的那天,她會怎麽選擇?

——這期服裝的主題,是成長。

青春期中,少女們的那一點點不羈、慵懶。對社會的不屑,膨脹的自我感。

以及內心裏依然保存的那小片童話般美好的世界。

化妝師看著鏡頭下的RICA。

那桀驁不馴又身處迷茫的矛盾感,她只用一個眼神就能詮釋的淋漓盡致。

可是誰又能知道,燈光下這麽光鮮亮麗的一個孩子私下連上廁所都會不記得關門。

化妝師一想到小鳥游梨夏平日的作為,不禁扶額長嘆。

“啊!”突然想到少女拜托自己的事情,化妝師立刻動身去後臺找了去,“假發~假發~嗯哼~男生的假發~”

隔日,冰帝。

冰帝王子甄選大會是在學校禮堂舉行的。

小鳥游在後臺待機時,見到了傳說中的伊麗莎白後,完全理解了文佳為何會對她討厭到極致。

美女!□!高挑!禦姐女王!和生田文佳的人物屬性相撞了。

一部作品裏不需要兩個相同屬性的人物,否則就不夠特色了。而現在的情況,不論怎麽看……這位伊麗莎白小姐,都比生田文佳有特色。

接連出場的,除了她不認識的冰帝學生以外,還有就是毫無疑問都被哄上臺參賽的網球部的成員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參選的範圍果然有夠廣的,剛才她甚至看見了國中部的小孩子?小鳥游看著剛出場的向日岳人想——真是悲慘,都高中的人了,個子也長了不少,還被打扮成公主的樣子……欸等等?不是說王子甄選麽,這是個什麽PLAY?

目光在主持人的伊麗莎白和向日岳人之間流轉過來,小鳥游篤定了,這一定是那個大小姐幹出來的好事。

真是有夠惡趣味的,向日公主的臉都綠了。

小鳥游別過臉忍笑,不過她和文佳的趣味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生田文佳正站在她身邊練習著等下要上臺的POSE,張揚的生怕別人看不見她似的。

她這一張揚,大概也是無意,在舞臺中央的伊麗莎白不知怎麽就看了過來。看到生田文佳的扮相,她只是一楞並沒多說什麽,而當她瞥過小鳥游身上的時候,很明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那目光像是塗了膠水一樣粘在小鳥游身上,怨念十足。後者給盯得起了一身冷汗。

“文、文佳……你確定這個伊麗莎白真像你說的那樣缺根筋?”

生田文佳見小鳥游擦著冷汗往後縮,一把捏住她的胳膊:“怎麽了?你該不會關鍵時候想逃跑吧?”

小鳥游被她抓得直喊痛:“好啦好啦我不會跑的啦你先松開。”

她看向伊麗莎白,見對方依然在主持著王子甄選大會,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總覺得伊麗莎白的餘光一直往這飄。

仔細想了半天,小鳥游也沒在那本來就沒多少印象的腦海裏找到關於這位伊麗莎白大小姐的記憶——

等等!她差點忘了——會不會,她認識的是以前的小鳥游梨夏?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因為不管怎麽看,剛才那位大小姐看她的眼神,都不像是善意的樣子。

小鳥游捏了捏小拳頭——恩,我要和文佳站在同一戰線!

開場亮相的行程走得很快,生田已經上了臺。小鳥游在生田的後兩號,她聽著外面傳來的笑聲,就知道生田文佳成功了。

生田文佳扮得是一只蒼蠅王子。

要知道,畢竟她們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砸場子”,而不是真的參加王子甄選。

接著就是小鳥游的前一號登場。她在幕簾後探了半天也沒瞧見有人要登臺的樣子。可是下一秒傳來的觀眾的尖叫就讓她明白了。

這位候選人的確是不需要像她們一樣在後臺待機。他是從舞臺另一邊,一間豪華的等候室裏騎著白馬上臺的。

小鳥游揉揉眼睛——沒錯,是騎著白馬上臺的。

她傻了兩秒,然後噗嗤一聲捂著嘴巴辛苦的憋笑,排場搞這麽大,的確是那個華麗星人的作風。

不過……這哪還需要COS啊,小鳥游憤憤想,他不過是騎個馬在臺子上溜一圈就下去了,可到現在臺下的尖叫還沒停。

連哼都沒哼一聲,卻耀眼的奪走了全部的視線,活脫脫的白馬王子啊。

一晃神的功夫,小鳥游就聽見伊麗莎白念出了她的參賽名:“下面歡迎小鳥游梨鬥登場!”

小鳥游深吸口氣,默念了幾遍某個混蛋的名字,把手□口袋,嘴角噙笑,大步跨上了舞臺。

伊麗莎白盯著她怔怔發楞。

小鳥游心裏想著她裹胸布都纏得挺好的啊,也不至於一下就被認出來吧?可是不見主持人發話,她也只好就這麽幹站著。

燈光愈發的白。

白的讓人有些許眩暈。

舞臺中央的少年,穿著簡單的白衣,靜靜的立在那兒。

黑得發綠的頭發稍稍遮了他的眼。纖薄的身體卻不知為何,配著那白襯衫,怎麽看怎麽好看。

連最平凡的校褲也剪裁的無比合適。

他站在那,靜謐得似夢幻。

仿佛有人一旦出聲打擾,這森林裏的妖精王子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站得時間久了,小鳥游開始冒汗。她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舞臺上的燈光太亮,刺得她有些站不穩,更是給她添了一絲異樣的蒼白。

最後還是伊麗莎白緩過神來,看著小鳥游的眼神古怪異常。她扯出一個無奈的笑,輕聲說:“你的樣子讓我想到一個人呢……抱歉,我走神了。”

這下小鳥游更茫然了。

“小鳥游君吸引女孩子的本事還真是強啊。”她舉起話筒說著,拉回觀眾的註意,“謝謝小鳥游君的登場,接下來的一位——”

腦袋裏晃蕩著伊麗莎白的話,小鳥游默默走下臺想著是怎麽回事。一直到生田文佳身邊坐下,她都沒想明白。

生田見她回來,上去就是一個熊抱:“不錯啊梨夏,這兩年沒白練,剛才你那氣場真不是蓋的,沒把我也看傻了。”

小鳥游歪頭看好友,問著:“文佳,我覺得伊麗莎白沒你說的那麽二呀?”

少女的聲音依然是那軟糯糯的,奇異的調子。只是較兩年前,多了一分性感的沈澱,那暗啞的感覺配著她現在這幅皮相,連生田文佳都按耐不住心頭的悸動,真想馬上把她給撲倒。

一旁的忍足侑士突然起了一陣危機感,長手一伸攬過生田文佳,替女友擦擦快流出來的口水,咳了一聲說:“梨夏,你這次怎麽也陪著她一起胡鬧。”

“啊!侑士哥哥!”小鳥游把面前的男子從頭打量一遍,立刻眼裏冒心,“好帥!”

忍足侑士扮得是孤傲的狼王子。這和他本人的印象也挺符合的。

長長的銀發簡單的束在腦後,留出淩亂的幾絲。上身穿著銀色的殘破小背心,堅實的臂膀上化了幾道觸目驚心的爪痕,襯著他深色的肌膚,狂妄的不羈感無法讓人不動心。

最誘人的是那雙被黑色皮褲包裹的長腿。小鳥游忍著想過去匍匐在地抱大腿的沖動,吞了口口水,擡手去摸他頭上的耳朵。

忍足轉個身走了幾步,眉毛抽搐,這麽大一男人被小妹妹摸耳朵可不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

而小鳥游下一句話立刻讓他後悔了——還不如讓她摸耳朵呢!

“咦?原來還有尾巴啊,好可愛~”

好不容易搶回被少女拽著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忍足四下望了望,生田早跑別的地方玩去了,便問她:“你怎麽打扮成越前的樣子了?”

小鳥游呵呵笑著比了個V:“你看出來啦?我裝的像不像?”

忍足搖頭:“光有皮囊而已,你和那小鬼頭還是差多了。”

小鬼頭?

難道是說越前龍馬?可她扮得是——

耳邊再次響起伊麗莎白的話,小鳥游張大嘴,猛然明白過來。

她說的是龍雅!

伊麗莎白和龍雅是認識的?!

看出自家妹妹有些心不在焉,忍足又問:“怎麽了?”

小鳥游想了想,反問道:“伊麗莎白她和跡部是什麽關系?”

這句話剛問完,小鳥游似乎看見忍足的狼尾巴搖了搖。他心情頗好的牽著她往等候室走:“就怕你不問這個,吶,他人在裏面,你自己去問吧。”

沒給小鳥游拒絕的機會,忍足拉開門把她推進去,然後迅速關門上鎖。目光對上另一邊的生田,他比了個OK的手勢,笑得好不得意。

偌大的等候室裏,只有兩個人。

除去她,只有另一邊在沙發上臥著的跡部景吾。

跡部閉著眼睛,應該在小憩。

“好!趁著他睡覺溜出去!”這樣的想法在小鳥游轉動過門把後不得不放棄。

——一定是那匹狼把門給鎖上了!

大概是她把聲音弄得太響了,再回過頭,跡部已經醒了。

那雙攝著寒意的藍眸讓少女有一瞬間的陌生。

不過小鳥游不笨,一想就知道那是藍色的隱形眼鏡。

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間屋子裏的氣氛實在是尷尬的詭異。

少女緊貼著房間這頭的門,少年坐在房間那頭的沙發上。

兩人相對無言。

最終還是他出了聲:“你來做什麽。”

一如既往的女王音中摻雜了幾分沙啞,小鳥游皺眉,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小鳥游垂頭咬唇,不安地絞著手指,說出來的話毫無底氣,“我是想問你,伊麗莎白和你是什麽關系。”

跡部的眼裏流過一抹驚訝,隨即變得柔和起來。

甚至連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都沒察覺到。

“這和你沒關系。”

“可是……我想知道。”

跡部挑眉:“知道了又能怎樣?”

少女忽地擡眼,直視著他,仿佛想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傳達他。她開口,聲音顫抖卻堅定。

“如果你們不是戀人的話……我想……我現在,能夠站在你身邊了。”

她邊說邊撫著胸口,想要平息下瘋狂的心跳。

時間停止。

這麽一刻,如同永恒。

跡部定定的看著她。

久到小鳥游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並沒有說話,她才聽見跡部用鼻子哼了一聲。

“我和她並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

一剎那,無法抑制的感情膨脹了少女的胸口,滿得快要溢出來。

而他緊接著的一句話卻將她所有的感情都凍住了,心臟滯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可你也沒資格站在我身邊。”

——你沒有資格站在我身邊。

小鳥游的腦袋像是被一塊巨石轟隆砸過,完全無法思考。

許久許久,她才喃喃說:“我以為……那時候的我才是沒有資格站在你身邊的。”

跡部大概是沒聽見,閉了眼不再理她。小鳥游明白,他是在下逐客令了。

可是——小鳥游再次轉了轉門把,她那可惡的哥哥還沒解鎖呢。

這感覺有點像打游戲的途中,你以為自己已經進了最終副本,卻發現這張地圖其實是陷阱,副本裏只有一只你根本不夠級別的BOSS,而人家BOSS也懶得秒你,可你卻被鎖在這張地圖裏出去不,所以,這種情況下該怎麽選擇呢?

A 退出游戲從存檔處重新開始

B 橫豎都是死,幹脆惹怒BOSS被他殺死

很顯然,小鳥游沒得選。

霎時間感受到額頭上的涼意,跡部也略微有些吃驚。

他睜眼,瞅著小鳥游覆手試著他的體溫。

也許是因為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又或者是身體深處對那冰涼的渴求,跡部並沒有揮開她的手。

小鳥游的表情十分嚴肅,然而從以前,跡部就覺得,通常她用嚴肅的表情說事情的時候,總會讓人發笑。

就像現在一樣。

“跡部,你發燒了。而且燒的很嚴重,我認為你應該去醫院。”

柔軟又冰涼的小手在他臉上摸來摸去,跡部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反倒覺得這涼絲絲軟軟的感覺異常舒服。

他愉悅地回答:“是你的體溫太低了。”

這次大概是他完全放松了下來,聲音裏全是疲倦的沙啞。

目光落上他的發,小鳥游研究了小會兒發問:“話說回來,跡部。你的頭發打算染回去麽?”

“……這只是一次性染發劑,顏色一洗就會掉的。”

啊……可是她覺得他金發更好看的說。內心有點小小的惋惜。

不知道是不是發燒的緣故,現在的跡部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平常盛氣淩人的樣子,於是小鳥游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倒不如說,因為這病態讓他顯得像個柔弱的白雪公主。

不對不對,小鳥游想著又搖頭,是白雪王子才對。她現在要不要去敲門喊忍足進來給他降溫?

恩……銀發桀驁的狼族王子壓在纖弱的人類王子的身上,一個衣衫半解臉色嬌紅,一個邪魅從容滿滿的誘惑——

啊不行了!禁止妄想禁止妄想!按照他平常的所作所為,這家夥該是白雪公主的後母嘛。

跡部見小鳥游表情古怪連連搖頭,心知她肯定是想到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手心的溫度燙得她難以安心,小鳥游只好問:“你吃藥了沒?”

跡部說:“來得突然,才吃過。”

小鳥游恩了一聲,想著那稍微等等看會不會退燒,接著起身去倒了水。

額上的涼意忽然消失,燥熱又全部湧上來,燒得跡部十分難過。

小鳥游倒好了水,看看又拖過另一邊沙發上的毛毯,走回了少年身邊。她替他掖好毛毯,不顧他的不滿,又把水端到了他面前。

“你不開心也別這麽瞪我。”小鳥游在他腦袋下墊了個枕頭,把水杯送到他唇邊,“我現在的目的就是惹怒150級的BOSS做出自殺行為。來吧,多喝點水好得快。”

意料之外,跡部竟然乖乖配合喝了兩口。

小鳥游的視線一下就模糊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她趕緊低頭用額發遮住發紅的眼眶。

過了半晌,等把那些怪異的情緒壓下之後,小鳥游把手覆在他額頭上繼續說:“跡部,你現在一點‘本大爺’的樣子都沒有。如果讓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看見了你現在全是弱點的摸樣,你肯定不會好過的。”

跡部失笑,這笨蛋的腦袋過了兩年也沒變。思維方式還是一如既往的奇怪。

他跡部景吾,怎麽可能在其他人面前像現在這樣的毫無防範。

如此想著,他用那暗啞卻更加魅惑人心的聲音說:“恭喜你小鳥游梨夏,你已經成功惹怒我了。”

這是真正的男性的嗓音。

不似兩年前他刻意變化出來的聲線。

小鳥游還來不及消化身體本能發出的警告,只覺得手腕一緊接著眼前一晃,一陣天旋地轉後,她被按在了地上。

手中的水杯也隨著她一起顛倒了。杯裏的水順應了地球重力的影響,灑濕了她的衣襟。

她看著俯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瞳孔因對方眼裏赤-裸的危險劇烈的顫動。

她離他這麽近,近得臉上全是他炙熱的呼吸。

跡部的舌尖滑過下唇,那艷紅的嘴唇簡直是地獄裏惡魔帶來的誘惑。

他壓住少女的雙腿,雙手箍住她柔弱的手腕,灼人的吐息距她越來越近:“笨蛋,這才是自殺行為。”

眼見那紅唇就要覆下來,小鳥游不假思索立刻喊停:“等一下跡部,我有話說。”

那聲音冷靜的都不像是她發出來的。

也不知道對方接下來是什麽打算,但是——小鳥游忍著臉上被跡部睫毛掃過的細癢——至少他停下來了。

“呃……是這樣的……”她說,“你記不記得兩年前的聖誕節,你還欠我一份禮物。我現在想把那份禮物要過來。”

身上的人只頓了一下,又繼續往下。感覺到他的舌尖從自己的頸間舔過,小鳥游趕緊喊:“跡部,我是認真的!”

靜了約半分鐘。

跡部呼了一口氣,把全身的重量放在小鳥游身上,腦袋埋在她肩窩,不再其他動作,只是這麽緊緊的擁著她,發出的聲音朦朧得聽不清:“好,你說。”

小鳥游這才放松下神經和肌肉,想動也沒法動,感受著隔著衣料傳來的對方的體溫,她說:“我要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跡部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小鳥游接著說:“我也想不到什麽其他想要的,但至少現在我不想看到你生病難過。所以,如果等一下你還想上臺的話,請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再亂動了。”

帶著濕意的熱氣呼在小鳥游的肌膚上,伏在她頸間的少年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他擡頭湊近她,美似妖孽。

“我答應你。不過,這不算是禮物。本大爺的禮物不會這麽廉價,這份禮物,你就先保留著,以後再用。”

小鳥游淡淡卻不容質疑的望著他的眼,搖了搖頭。

“跡部,你的身體健康對我來說是無價的。”

少年斂了笑。看了她良久,他才說:“好,我不再欠你的。”

“恩……那,你看……你可以起來了吧?”

見她有些慌亂的神情,跡部不禁心情大好。重新低頭擁住小鳥游,他說:“別動,就讓我這樣抱一會。你涼涼的很舒服……就當是給我降溫。”

於是,思量著差不多時間把門打開的忍足侑士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畫面。

他該怎麽形容好呢……

畢竟這樣的畫面現在這樣看起來有些微妙。

優雅俊俏的白馬王子把衣衫淩亂的妖精王子壓在身下?旁邊還有張被他們揉得一團亂的毯子?然後妖精王子看見他,哀怨地飄來一句“侑士哥哥你算計我!”?再接著是白馬王子轉頭老大不爽地盯著他警告他快點出去?

呃……忍足抓抓頭,不知是尷尬還是竊喜:“我只是想通知你們一聲,第一輪投票結果就要出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就過來吧,門我關上……就不鎖了。”

語畢趕緊關了門。

小鳥游也趁這功夫從跡部身下爬了出來,說了句“我去換件衣服就先走了”也跑了。

跡部望著小鳥游跑走的方向支著身體坐起,擡手抵著額頭。感受著少女的肌膚殘存在他身體上最後的涼意——若不是帶了藍色的隱形眼鏡,他的眼睛此刻一定紅得可怕。

那讓他該死的懷念的味道,一旦擁緊了就不想放手。

她的聲音,她的眉眼,她的一顰一笑。

他花了多少力氣才克制住“幹脆就這樣毀掉她吧”的瘋狂想法。

這兩年來,他只能通過雜志媒體看見她。看著她出落得更加美麗,看著四周喜歡上她的人變得越來越多,最後只要聽見有人談論她,他的心裏就堵得慌。

這簡直是種自作孽的煎熬。

跡部景吾,第一次意識到他的占有欲強得讓他自己都會害怕。

兩年間,他曾不止一次的認為,小鳥游梨夏是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所以,忍了兩年。他也變了。或許說他變得成熟了,或許說他變得內斂了,也或許說他變得狡猾了。

現在可以站在你身邊了麽——手指點過眼角的淚痣,跡部起身走向門外,嘴角彎出勾人魂魄的笑——那比以前更甚的驕傲,讓一切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小鳥游梨夏,這次——你逃不掉了。

沒有在晉級第二輪比賽的名單中聽見自己的名字,生田只是不屑的擺擺手:“反正她肯定也看出來我是誰了,被刷下也沒什麽的。倒是你梨夏——”她話鋒毫不客氣地轉向小鳥游,“既然你晉級了,就要給她瞧瞧咱們的厲害!”

小鳥游連連點頭:“放心吧文佳大人,我一定會努力被淘汰的。”攤手,有跡部和侑士這兩個妖孽在,她怎麽可能會被選上嘛。而且——她把目光轉向正被眾多女生圍繞著的國中一年生,沒想到那孩子竟然也晉級了。

雖然周圍的人不斷對那孩子說著“好可愛啊”“等一下好期待你的表演呢”之類的話,顯然那酷酷的小家夥並不領情,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卻總有人孜孜不倦的做。

明明那種拽的二五八萬的個性實在是有夠糟糕,也不知道為什麽冰帝的女生們偏偏喜歡往這類型的人身邊聚。小鳥游艱難的把腦袋裏浮現出的蒼蠅叮臭肉這幾個大字消滅掉——如果說那位可以稱之為小跡部的家夥是臭肉的話,喜歡大跡部的自己不就成蒼蠅了麽……

咦等等?難道她也是顏控+抖M的體質麽……

小鳥游把腦袋歪向跡部所在的方位,沒料到——她的眼睛才剛尋到他,就已經和對方的視線撞上了。

仿佛早早地,他就在看她。

心裏一咯噔,小鳥游下意識移開了目光。等她再瞅過去,跡部也沒在看她了,只是似乎…他像是在笑著的。

第二輪舉行的是才藝比賽。

小鳥游久違的背起吉他瘋狂的彈奏進入了忘我境地。

瘋狂到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整個禮堂靜的不像話。即便是把目光投向角落的好友,也只接收到對方一副被驚到呆滯的表情。

於是小鳥游明白,自己沒戲了。沒等主持人發話,她就灰溜溜的躥下了臺。

接下來的□無非就是忍足侑士的小提琴演奏,以及跡部景吾帶著一個可憐的路人進行的一場西洋劍表演。

而最後壓軸驚艷全場的,便是之前的國中生——小鳥游稱他做小跡部。

經過一番華麗的妝扮,小跡部身著白衣緋褲從幕簾中款款出現。戴上了黑長直的假發,頭上配飾了簪子和金冠。他一手持鈴一手持金銀扇,伴著笛聲鼓點跳起了神樂舞,優雅而美麗。

不僅是場下的觀眾,小鳥游都看得發怔。

真如是遠山芙蓉,美得讓人只剩讚嘆。

“不過他不是男孩子麽……怎麽跳起女巫的舞來了?”

“啊拉,你不知道麽。”身邊人接了她的自言自語,小鳥游驚得轉頭,發現竟然是伊麗莎白在答她的話,“那孩子的家族自古以來就是女巫的名門哦。不過到他這一代,一開始並沒有女孩子出生,所以他從小就是被當做女孩子來培養的呢。直到今年新添了一個妹妹才恢覆了男兒身哦,要說不容易嘛……所以才導致現在的性格有點扭曲吧。”

“那個?伊麗莎白……”

“怎麽了?”

“我……”小鳥游望著她的雙眼,“我可不是龍雅哦。”

聽了這話,伊麗莎白卻咯咯笑起來。

“恩,我當然知道。”

小鳥游因為她的笑容出神——不怪文佳討厭她,她笑得樣子實在是太甜了。有這樣的笑容,估計是個女孩子都要妒忌的。

默了半分鐘,她才呆呆說:“伊麗莎白,你笑起來很漂亮。”

對面的少女倏地張大了美眸,眼裏飛快的流淌過覆雜的情緒,可只是那麽一瞬,她忽然就仰頭叉腰大笑道:“本大小姐的美麗哪裏需要你這等下仆來告訴我!哼,給我記好了,伊麗莎白才是擁有不輸於任何人——最優秀的一切!”

嗚哇——這突變的宣言和自信感是怎麽回事?小鳥游悄悄感慨了一番,不過這語氣怎麽聽著有點熟悉的樣子……嘛,和跡部說話的腔調的確是挺像的,這樣看來,說他們很相配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等等不對不對小鳥游梨夏!不能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小鳥游啪啪拍著自己的臉頰——面前的這個人是你的敵人!敵人!

伊麗莎白被少女一系列動作弄得摸不著頭腦,伸出食指戳了戳她。

“啊!”被點醒的小鳥游恍然想起來什麽,用那軟糯糯,奇異又好聽的調子問著,“你和跡部他……呃不是,你和龍雅是什麽關系?”

聽起來並不是什麽有氣勢的聲音,卻像是纏繞著一股怪異的力量,柔軟而堅定的沖進她的心臟,暖得人鼻頭發酸。

所以,即便小鳥游問的兩個問題正巧是她並不太想回答的,卻依然做出了回應:“有機會的話,我會慢慢和你說……至少不是現在。”

少女點頭,微笑說好。

那是一朵膨脹的花蕾,宛如約定的印記,只等她綻放美麗。

第二輪參賽的共有十人。

小跡部舞蹈的結束也就代表著新一輪投票的開始,小鳥游在伊麗莎白上臺之前問她:“最後的決賽是要比什麽?你剛也看見了,這次我肯定會被踢掉的,所以先告訴我也不算作弊的。”

“呵呵~”伊麗莎白微微整理過衣角發梢,以一種神秘的笑容對小鳥游說著,似乎光是想象就讓她整個人興奮地冒泡,“這算是為小眾服務哦,說實在的他們會有怎樣的表現我也猜不到呢。嘛~你就好好看著吧,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種笑容,小鳥游再熟悉不過。

那是對男孩子之間的感情有著特殊喜好,看到基情就會燃燒靈魂的女人才有的笑容。

把自己打點完畢,伊麗莎白的右腳剛邁上舞臺邊緣,衣角莫名傳來的阻力讓她一個重心不穩差點翻個跟頭。她甚至來不及發火——那只蒼白卻纖細漂亮的手猛地拉過她的手緊緊握住。

小白手的主人站在舞臺下擡頭望著她,眼裏全是閃亮的光芒。

“同志喲——”那張沒有表情只有眼睛異常明亮的臉,怎麽看怎麽好笑,“作為小眾群體的一員,我必須向你表達我深切的敬意!”

伊麗莎白頓悟!再也沒了火氣,她反握住小鳥游的手,重重點頭:“我不會讓組織失望的,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內,放心吧同志。”

進入決賽的只有三人。

大小跡部和忍足侑士。小鳥游看著他們三人站一排,左瞧右瞧,發現大跡部和小跡部眉梢唇角還真有那麽點相似。該不會其實他們是親戚來的?不過看跡部那麽冷淡的樣子……也不像啊?

說到冷淡,這樣看……還真看不出來跡部那家夥現在正在發燒。想到跡部發燒,小鳥游的心緊了緊——明知道他不可能在眾目之下露出破綻,可還是會止不住的擔心。

舞臺中央,伊麗莎白給大家說明接下來即興表演的內容。跡部飾演的A和忍足飾演的B因為某些問題起了爭執,AB原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如今卻水火不容。小跡部飾演的C是A的弟弟,一直很喜歡B這個大哥哥,由於AB久不和好而郁郁寡歡,苦惱到生了病。B聽聞C生病的消息來A家裏探望C,AB以此契機重修舊好的故事。

參加即興表演的三人大概是之前就拿到了劇本早商量好了該怎麽演,伊麗莎白的這個說明無非就是告訴觀眾的。

小鳥游在後臺看著跡部。燈光直直的從他頭頂打下來,似是給他包裹了一層炫目的光暈。從她的方向,更多的只能看見他的側影。

站在白光中央的男子,只一個背影,都讓她心悸。

她見他揚了下巴,擡手捋過頭發,半睜的眸子迷離而慵懶。那因為發燒而艷紅的雙唇微啟著,妖嬈的要命。

小鳥游梨夏相信,他這個隨意的動作已足夠俘虜一大片少女的心。不談正對著舞臺前方的觀眾席裏有多少人被迷倒了——而且她們並不知道,這樣的動作在小鳥游的角度來看——

如此美麗的側顏,太過誘人。

少女小小的胸腔裏,好像有一支鼓號隊在行進。無法控制心臟的跳動——她緊緊捂住胸口——這種喜歡的感情——

啊……不行了,我喜歡他。

好喜歡他。

小鳥游蹲□縮成一團,雙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

即便是下一秒就可以哭出來的程度般。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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